[自留习作园地]

请勿“顾左右而言他”──四答穆白硕

小 鹰


一,穆文说:“你必须爬出马克思话语体系的泥潭,站在高处才能看清马克思主义的真面目。你不能用马克思自己的话来评价马克思主义,就象你不能用毛泽东的话评价毛泽东一样。”(穆白硕,《研究马克思主义必须要爬得出来》,blog.creaders.net/u/14510/202309/469816.html)

小鹰答:不久前,为了批驳“盘桓”博友说“列宁和毛泽东是马克思主义的叛徒”是“逻辑不通”,穆先生自己却郑重地引用一段毛语录[注],来“自证”毛决不是“叛徒”,而是绝对忠实于“马克思主义”的,然后,穆宣称“特别是毛泽东,……他确实认为马克思和列宁是对的。”

[注]“我相信马克思说的,列宁说的。道路是弯弯曲曲的。苏联从列宁时代到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就不同了,将来一定还会回到列宁的道路。中国也是这样,将来可能也变修正主义,但是最后还会回到马克思、列宁的道路。”(毛泽东,1975年6月21日会见柬埔寨共产党中央书记波尔布特)。引自穆白硕,《哪种主张才算正宗的马克思主义?》,http://hx.cnd.org/?p=225126。

可这又是什么“逻辑”呢?也太不符合你自己立下的“规矩”了吧!

《看看马克思还讲了些什么?──从“三个代表”谈起》一文中,我引用马、恩的原话,是要证明“毛泽东等是假马克思主义者”,即“毛假”做的与马克思说的大不一样,“至少有五条马、恩着重陈述过的内容,都是中外共产党故意不看,也不想让大众知道,更不想实行的‘马克思主义’”。

而你自己却在“用毛泽东的话评价毛泽东”,你是想用毛泽东的话来证明“他确实认为马克思和列宁是对的”,是不是?

自己早已坠入“毛”坑,还在伸手替人指道儿?唉!你这个“老贫农”什么时候才能爬出这“毛”坑呢?

二,穆文说:“毛泽东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从毛泽东选集和语录中,你几乎挑不出半点毛病。而实际上他就是一个口蜜腹剑的大恶魔。”

小鹰答:你说“从毛泽东选集和语录中,你几乎挑不出半点毛病。”

可见,你深陷“毛”坑,已“久而不闻其臭”矣!

《看看马克思还讲了些什么?》一文中,我指出“毛假”们罔顾马、恩揭示的“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即“资本主义阶段不可逾越性”,在封建专制、生产落后的国度里,不去发展“资本主义”,反而乱搞什么“社会主义”革命,这正是“毛病”之所在,也正是毛派理论的“要害”之处。

因此,马克思的确是封建专制落后国家里“走资派”的鼻祖,是毛泽东的死敌,也是我们今日彻底颠覆毛派“理论”的利器。可是,你为什么要竭力阻挠呢?

文革时,一些“热爱毛主席、坚决走‘社会主义道路’”的“老贫农”被毛派捧为“最革命”、“最高尚”、“最干净”的人,只要他们一开口,就令“知青”们“肃然起敬”。

而在《看看马克思还讲了些什么?》一文中,我指出,马克思不仅痛恨像“德国的或‘真正的’社会主义者”那样的“左老冒”,而且痛恨包括一些“老贫农”和“城市贫民”在内的“德国小市民”和“流氓无产阶级”,因为他们顽固并狂热地膜拜皇权,坚决反对“资产阶级”在德国的兴起,所以马克思说他们“反动”,并痛斥那些“左老冒”们撰写的“给这些小市民的每一种丑行都加上奥秘的、高尚的、社会主义的意义”的文献,是“卑鄙龌龊的、令人委靡”。

此外,在该文中,我还谈到马、恩关于“粗陋的、汤匙的、或暴食的‘兵营式共产主义’”的陈述。在马、恩看来,毛泽东自诩的那一套“毛式‘社会主义’”,包括“政社合一”、“一大二公”、“全民皆兵”及“吃饭不要钱”的“人民公社”,“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习解放军”的训导,还有“革命委员会”、“五七干校”、“上山下乡”、“插队落户”,“赤脚医生”等“最高指示”,以及“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它们和欧洲“早期的无产阶级运动而出现的革命文献”一样,都是些“倡导普遍的禁欲主义和粗陋的平均主义”的垃圾,因而“就其内容来说必然是反动的。”

这些都是马、恩在175年前就看透并批判过了的东西,你居然到现在还“几乎挑不出半点毛病”?是中毛毒太深了吧!

当你读一篇文章或一段文字,无论你赞成还是反对其观点,首先要弄明白作者的意思是什么?

如果不能如实地归纳出该文的“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那也许需要去补习小学语文课了。若是语文程度没有问题,那恐怕就该去看眼科医生,查查是否有视觉盲区?或去看心理医生,诊断是否有认知障碍?

你光空骂一句“毛泽东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他就是一个口蜜腹剑的大恶魔”,有什么用?

“谩骂”与“盲从”是等同的思维,二者从来就是一对“难兄难弟”,都服务于同一个主子。我们只有认真剥去“毛假”披在身上的“马”皮,“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只能附在秦始皇那具僵尸上去了。

三,穆文说:“那么多聪明伶俐的清华校友对你的高见‘无人问津’,并不是你理解的[既‘无法否定’,又‘不愿肯定’],实际上就是都不赞成,给你留面子,不好意思公开反驳,你竟然看不出来,还自我安慰呢!真是他们看不懂吗?我因为不知道你是谁(也许认识),所以说话比较直率,没有那么多顾虑。”

小鹰答:既然你“说话比较直率,没有那么多顾虑”,那就请你不要给我“留面子”,对我文中提到的“关于马克思的六道思考题”、“遇罗锦为其兄长遇罗克的辩护词”,以及《看看马克思还讲了些什么?》等拙作内容,直接发表批判文章,越具体越好,越有针对性越好。请勿“顾左右而言他”。

为了读者方便,我把一些值得你“批判”的内容附在文後,以便对照学习你的“思想”。

四,每当我在网文中提到“马克思”三字,评论区总是迅速聚拢一批气急败坏的政治家、经济家、哲学家、文学家,还有各类糊涂家等,共同来给读者“打针消毒”;其中“如丧考妣”者有之,“故作不屑”者有之,“哼哼”教导者有之,“砍砍”而谈者有之,讲用自己以往“中毒痛苦经验”者亦有之,但就是说的都不着调。他们既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自顾自地发表些“老生常谈”、“不着边际”的议论,并彼此叫好。

此外,每逢此类盛会,必有一位“教授”出来卖弄兜售自己的爱吃101,弄得众人“索然无味”,兴致全无。而另有一位则自吹“《共产党宣言》我读了差不多一百遍,《资本论》我读了差不多十遍”的“学者”,伊终于悟出“去看马克思主义者写的文章与各国共产党的报告,他们哪里是‘人’?”的道理,因而痛悔自己曾不是“人”,追悔莫及。

与众多自重的读者一样,我也懒得或耻于在“评论区”与“市井匪类”斗嘴骂街,这也就是“言论自由”公平法则中的“社会心理不对称”因素,结果表现为社会舆论中的“呱噪之声”总是高过“理性之声”。

而如若社会为邪恶势力主导掌控,这种不平衡将会急剧放大。在专制独裁的时代,“千万无赖之尤”惯于“见异己者兴,必藉众以陵寡,託言众治,压制乃尤烈於暴君”(鲁迅)。二战前的德国,文革时的中国,都是些典型的例子。

社会的堕落是个“熵”增加的自发过程,只有外力不断做功约束,才可逆转。否则,当心民主自由的“资本主义”大厦也会垮塌,如同一座精美有序的沙雕任由风浪冲击,按照物理学熵增加的原理,很快就退化为一片荒凉无序的沙滩废墟那样。

是故,以上所说的第三点,也是敦促“自重的读者”不再做“看客”,希望各位有识之士均能意识到自己的道义责任,努力破除这“社会心理不对称”因素,时时勇敢地站出来发声。

对于评论区中少数敢于说出些公道话之明白过客,吾亦在此一并致意。

最後,尽管阻力很大,也会得罪人,我仍要讲实话、讲真话,因为“真相使你得自由”(The truth shall make you free)。

写于2023年9月11日


[附文一]

关于马克思的六道思考题

甲:我总结一下。你以上所讲,是把导致“文化大革命”的“毛刘之争”提到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提到社会发展规律的高度上来认识了。看来,不是刘少奇修正了马克思主义,相反,毛泽东才是马克思主义最凶恶的敌人!是他把我国引向了那场巨大的灾难。

乙:你说得对!基于最近和友人的交流,我这里想归纳为以下六个问题,把涉及马克思社会发展规律的部分再提得尖锐些,以便大家思考其中的合理成分。

一,马克思和恩格斯若是共产狂人,为何又痛斥力主批判资产阶级的“德国的或‘真正的’社会主义者”?在《共产党宣言》里,他们讽刺那些德国人把“社会主义文献”“从法国搬到德国的时候,法国的生活条件却没有同时搬过去。在德国的条件下,法国的文献完全失去了直接实践的意义,而只具有纯粹文献的形式。”马、恩为什么那么看重当时德国所没有的“法国的生活条件”?他们对种种“反动的社会主义”的怒气,是否也适用于倡导“普遍的禁欲主义和粗陋的平均主义”的毛式“社会主义”?

二,如何理解马克思和恩格斯关于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三个前提,即:“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以及“相应的物质生活条件”“相当的政治制度”?49年的中国,以及在同样以小农经济为主的俄国、东欧、北朝鲜、越南、古巴、柬埔寨等落后地区,有哪个是先具备了这些前提条件的?这是否是他们“创造性”的“社会主义”实践遭到惨败的共同根源?

三,1848年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里写道:无产阶级在普遍激动的时代,在推翻封建社会的时期直接实现自己阶级利益的最初尝试,都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失败,这是由于当时无产阶级本身还不够发展,由于无产阶级解放的物质条件还没有具备,这些条件只是资产阶级时代的产物。随着这些早期的无产阶级运动而出现的革命文献,就其内容来说必然是反动的。这种文献倡导普遍的禁欲主义和粗陋的平均主义。”

1949年以后,毛泽东在封建落后的中国直接搞他的“社会主义”,是否如马、恩早年所嘲笑过的“空想社会主义者”那样,他也忘记了,“由于无产阶级解放的物质条件还没有具备,这些条件只是资产阶级时代的产物”?

毛泽东自诩的那一套“毛式‘社会主义’”以及“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在马、恩看来,是否和欧洲“早期的无产阶级运动而出现的革命文献”一样,都是些“倡导普遍的禁欲主义和粗陋的平均主义”的垃圾,因而“就其内容来说必然是反动的”?而“走资派”刘少奇在这一点上的主张,是否比毛要高明些?

四,恩格斯认为,“要处在较低的经济发展阶段的社会来解决只是处在高得多的发展阶段的社会才产生了的和才能产生的问题和冲突,这在历史上是不可能的。”(《论俄国的社会问题·跋》,1894)因此,即使“全部耕地的半数左右仍然是农民公社的公有财产”,十九世纪的俄国也不可能不经过资本主义阶段而直接进入共产主义。

这是不是在批判和否定毛泽东关于“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的主观臆想?

五,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里,直言痛斥处于封建落后的德国中的假社会主义者,说他们“用诅咒异端邪说的传统办法诅咒自由主义,诅咒代议制国家,诅咒资产阶级的竞争、资产阶级的新闻出版自由、资产阶级的法、资产阶级的自由和平等,并且向人民群众大肆宣扬,说什么在这个资产阶级运动中,人民群众非但一无所得,反而会失去一切。”

100年之后,自毛泽东掌权以来到文革失败为止,他一直竭力要破除和防止的这些“资产阶级的”东西,却正是马、恩期望当时的德国,以及所有像中国这样的落后国家,要首先去争取具备的“无产阶级解放的物质条件”。马、恩的那些话,是不是也是在教训毛泽东?

今天在中国,有没有这样自命的“社会主义”者,他们不但诅咒,还在竭力打压“自由主义”、不但诅咒,还在竭力打压“代议制国家”的主张、不但诅咒,还在竭力打压“资产阶级的竞争”、不但诅咒,还在竭力打压“资产阶级的新闻出版自由”、不但诅咒,还在竭力打压“资产阶级的法”、不但诅咒,还在竭力打压主张“资产阶级的自由和平等”的人?这些主张究竟是否适合今日之中国?为什么?今天又有几个共产党人敢像马克思和恩格斯那样讲?敢这么公开地在政治上拥戴“资产阶级”?马、恩是“走资派”的鼻祖么?

六,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里,专门开辟了“封建的社会主义”这样一节,其中写道:“为了拉拢人民,贵族们把无产阶级的乞食袋当做旗帜来挥舞。但是,每当人民跟着他们走的时候,都发现他们的臀部带有旧的封建纹章,于是就哈哈大笑,一哄而散。”

这里所说的“臀部带有旧的封建纹章”,究竟指的是什么而言?“挥舞无产阶级的乞食袋”,在今天又是指什么?他们所作的预见准不准?可是,为什么中国人却没有能立即“哈哈大笑,一哄而散”?

以上这些问题是我完全理解错了,还是马克思与恩格斯讲的根本就不对?请指正,越具体越好,越有针对性越好。请不要光轻松地甩给我一句“反正我不相信”或“完全不值一驳”,也不要“泛泛而谈”或“顾左右而言它”。

甲:谢谢你的问题!我会认真思考。现在许多人批毛,就大骂马克思,其实他们是在说些他们自己不懂的事。

乙:是的,马克思要封建专制社会国家去首先争取的“资本主义”,是那种完整的资本主义。她不但包括经济上的“自由主义”和“资产阶级的竞争”,也包括政治上的“代议制国家”和“资产阶级的法”,更包括对体制监察的“资产阶级的新闻出版自由”及“资产阶级的自由和平等”。这后二者就是今天许多“改革人士”“梦寐以求”的“宪政”,而这,却也正是坚持搞“权贵‘资本主义’”的人所极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甲:奇怪的是,对于马克思的这种主张,这两类人往往都是采取“无法否定”,但又“不愿肯定”的态度。究其原因,二者竟出于同一个,只是因为他是“马克思”!不过,他们各有各的“难言之隐”。在今天的语境之下,要能肯定马克思的一些话,不“因人废言”,这需要有勇气;而更多的人连正视的勇气也没有,干脆拒听拒看,仿佛那就不存在了。其实,马克思这里讲的,正是“毛病”之所在,是我们倒毛的利器。把马克思的这个意思搞明白,就能看清楚毛刘的路线斗争的“来龙去脉”。

乙:可笑的是,我曾经问过许多党员,他们都不知道《共产党宣言》里有这些话,告诉他们之后,也仍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尽管每个中国字都认识。这真是个历史的悲剧和讽刺!

甲:如你所说,真追到马克思那里,就看得出,自四九年以来,共产党搞的“封建的社会主义”,到今日的“权贵‘资本主义’”,都没有放弃封建的“专制和特权”,这实在是与马克思的主张“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乙:你说得对!我们探讨毛刘政见之争,把这场“官司”打到马克思那里,主要是为了去毛化,也就是说,把他披在身上的假“马”皮剥去,“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人不明白这完整的“资本主义”为什么适合中国的情形?毛式“社会主义”为什么是反动的?因此在肯定刘的主张时,往往理不直、气不壮,好像说不过毛的那些“豪言壮语”。现在人们顶多是同情刘的文革悲惨遭遇,一提他是“走资派”,就嘴软三分,矮了一截,或者,干脆认为他反正和毛是一党的,都一样。如果我们认识到马克思也是批毛的,“走资派”在中国是合理的,认识到为什么中国必须要搞“政治改革”?那就可以在一个高层次上来倒毛,更深入地来批判“文化大革命”,而不是停留在仅仅对毛泽东和文革“血泪控诉”的水平。

[附文二]

遇罗锦为其兄长遇罗克的辩护词

甲:听你这样无顾虑地谈到马克思,我倒想起了一个人。你知道文革中因“思想罪”被“四人帮”杀害的青年遇罗克吧?他的妹妹,遇罗锦,旅居德国,前些日子她写了些有关遇罗克信仰的回忆。我摘了几段如下:

近年来,一些人便提出了遇罗克的信仰问题,一是说他思想有局限性,竟然信仰马克思主义;二是把他归结为“体制内”的。尤其是海外个别名人和大网站把马克思这个人描绘成恶魔时,那么,谁信仰过马克思主义,谁也就似乎是个不可理喻的人物了。

……

我的第二问:中共几十年来所宣扬的马克思主义是否是真实的?马克思主义是否真的一无所取?我只看到,那些真地通读了(甚至有反复读过多遍的)《马克思全集》的有独立思想有学问的知识分子,他们对马克思和马克思主义是客观和审慎的,是多次地论述过马克思的著作里国人以前所不知的许多内容的;而那些从未读过马克思著作或是一知半解的人,说的话反倒是非常武断和绝对,他们彻底否定马克思,除了谩骂,却从未见全面地令人信服地阐述过。

我只能从另一面去看马克思是否是恶魔,或只是个活生生的人:德国不准许有希特勒的雕像和命名的大街,却对马克思的旧居、博物馆、著作和雕像都保存完好。以“卡尔·马克思”命名的大街,各城市都有,西德比东德还多。因为西德各城市的大小街道,尽是以著名的作家、科学家、艺术家、思想家、哲学家……的名字命名的。一旦经过了市政府的讨论和通过之后,也不会随着政局的变化随生随灭。德国始终是把马克思视为哲学家和思想家对待的。……

与德国人的心胸相比,某些中国人应反思:为什么我们要么是圣人要么是恶魔,好象从未见过人似的?……

乙:她真是问得好!我也补充一句,2008年全球金融风暴之后,《资本论》又开始受到人们的关注,在欧美一度成为畅销书。西方有人评论道:“马克思在很早以前就观察到了不受约束的资本主义如何变成一种神话。在这一点上他是正确的。”

甲:可是,相比西方人文传统的客观、理智、淡定和包容,我们有些人的头脑总是那么偏执、狂热、浮躁和武断,又喜“贴标签”、好“走极端”──非圣即魔,非红即黑,不知为什么?

乙:他们可能还是习惯文革的思维方式吧?文革中一些人自诩“立场坚定,斗志强!”我看他们是“头脑简单,形而上!”或者说,“有文无化,素养劣!”

甲:一点不错。文革中我们听够了“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就是好!”、“刘少奇反对毛主席,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以及“最最最”一类结结巴巴的囈语。现在批判文革和批判毛的文字,披露史实多,血泪控诉多,自我忏悔多,这都很好,很有必要!但深入的、有说服力的理论分析还觉不足,文革中盛行的“大批判”思维方式似乎还在那里,只是谈论对象不同而已。这就难以防止旧物将来会“改头换面”、“卷土重来”,以至再度迷惑和掌控人们的头脑

乙:正是这样!我赞同遇罗锦为其兄遇罗克的辩护、为马克思的辩护,虽然我个人并不完全认同马克思。马克思说的资本主义社会“要做些什么”,不一定行得通,但他说的封建主义社会“不能做些什么”,却为实践证明无误。因此,我不满再以文革的那套思维方式来对待他们,以“文革逻辑、文革语言”来“批判”刘少奇和马克思。

况且,马、恩早年写《共产党宣言》时,曾宣告“资产阶级的关系已经太狭窄了,再容纳不下它本身所造成的财富了。”晚年的恩格斯却有勇气承认:“但是,历史表明我们也曾经错了,我们当时所持的观点只是一个幻想。”“历史表明,我们以及所有和我们有同样想法的人,都是不对的。历史清楚地表明,当时欧洲大陆经济发展的状况还远没有成熟到可以铲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程度”。(恩格斯,《卡·马克思<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一书导言》,1895年。)

所以,我主张把马、恩与毛做些切割,马克思和恩格斯其实是毛泽东的死敌,他们也是我们今天反封建和去毛化的利器,而不应轻薄地对他们“嗤之以鼻”。

甲:可是,文革之后,不但刘少奇,连马克思也变得很臭,人们以为毛泽东搞的那些都是出自马克思的教唆,让他和毛一起挨骂,那倒是中了毛毒太深了。文革的思维方式,就是一个“左”字了得,我们现在应当警惕,要实事求是地看人、看问题,免得重蹈复辙。

乙:讨论社会问题,和讨论物理问题一样,我们首先要把基本概念搞清楚,否则,将形同“盲人摸象”,“各执一词”,却不得要领。当然,这些概念本身应当与时俱进,也绝对是可以争议的,但其内容的深度又决不是一个轻松“点评”就可以打发得了的。

甲:是的,搞物理的人最看重概念,不然,就做不出题目,也做不出实验。可是,如果搞社会工程的人基本概念错了,而且一错几十年,整个“国计民生”都受糟践。现在不少名人想问题、发议论,概念上却是一锅粥,逻辑也混乱,常有跳跃思维、偷换概念的地方。所以我们要追根问底,“正本清源”,先搞清概念,独立思考,不去跟风攀附。

乙:当年顾准先生在概念上抠的很深,提出不少独到的见解,发人深省,虽然并非“无懈可击”。但现在是个浮躁和狂傲的时代,我们还能够找到像王若水、顾准和遇罗克这样严谨又勇敢的学者吗?

甲:我也希望有更多的朋友来讨论,有谁愿意参加?

摘自小鹰:《“概念”六日谈》,http://www.azcolabs.com/xy_chatting_6day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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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文革,点击参见:

小鹰:《看看马克思还讲了些什么?──从“三个代表”谈起》(2023年8月18日)

小鹰:《再答穆白硕》(2023年8月5日)

小鹰:《答穆白硕》(2023年7月29日)

小鹰:《杨继绳“文革反官僚”说的恶果》(2023年5月17日)

小鹰:《马克思 versus 毛泽东》(2018年4月)

──评杨继绳文革史《天地翻覆》之三

小鹰:《“官民矛盾”·刘“四清”与毛“四清”·“文化革命”》(2018年4月)

──评杨继绳文革史《天地翻覆》之二

小鹰:《毛泽东真的要“揭露黑暗面”吗?》(2018年3月)

──评杨继绳文革史《天地翻覆》之一

小鹰:《“文革”问答三》(摘要本) (2018年2月)

小鹰:《“文革”问答三》(2016年12月)

小鹰:《“概念”六日谈》(2016年11月)

小鹰:《对谈钱理群教授的“文革观”》(2017年6月)

小鹰:《“堕落”是如何开始的?》(2017年6月)

小鹰:《对杨继绳的“文革史观”提几个问题》(2017年5月)

小鹰:《刘少奇是“官僚”,还是“走资派”?》(2017年2月)

小鹰:《对秦晖教授“自由平等”观的异议》(2016年12月)

小鹰:《文革研究向何处去?(续)》(2016年11月)

小鹰:《文革研究向何处去?》(2016年4月)

小鹰整理:对《文革研究向何处去?》的质疑与讨论 (2016年5月)

小鹰:《“文革”对话录 (续)》(2014年6月)

小鹰:《“文革”对话录》(2014年3月)

小鹰:《清华文革琐记》(2014年9月)

小鹰:《清华文革反思》(2014年9月)

小鹰:《“七·二七”之谜》(2014年9月)

小鹰:《为什么毛式“社会主义”是反动的?》(2013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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